沐阡若

梦里相思不负【执光】[中]

第二世
送走了这群历劫的仙官后,司命星君放了心,懒懒的坐在司命殿里喝着茶,历劫归来的向煦回司命殿报道,看了眼他们这一干人的星线,还没来记得及说,便看到朱雀殿的裘振也回来了,赶紧叫了司命星君过来,这可出大事了,司命星君看到执明陵光为首这群人的星线混乱的缠到了一起,大喊一声:“莫澜,你给我出来。”

本来慕容离该去天权怎么就去了瑶光,成了王子,以致向煦的报恩只能以命相抵。裘振倒是没去错,可陵光的知遇之恩也不用以命相还啊。他俩虽说还的重了,好歹倒也还了,可那些人怎么办?若是解不开星线有可能会影响成仙的,司命星君摸了摸额头的冷汗,看到站在一边的莫澜,让他赶紧下去帮忙拆开星线。

莫澜想了想执明和陵光的性格,就去天权吧,执明可是你自己说要找你的小朱雀的。这也是巧,天权执明身边有个郡侯便叫莫澜,莫澜直接将自己的神识附在了那人身上,进了宫才看到慕容离已经在天权了,执明身上那隐隐约约星线已经连到了慕容离,所幸连的不紧,不变成情线就有补救的机会。

这天,执明去了莫澜府上,看着莫澜坐在亭中对着一副丹青沉思,走进一看,画上是个美人,一双眼睛尤为漂亮,恍然间就看到画上的美人款款走下来,对着他喊:“执明哥哥。”

“王上,王上。”执明被莫澜唤醒了,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,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问道:“这画是你画的?画上之人是谁啊?”

莫澜摇摇头说:“回王上,这画不是微臣画的,是微臣府上一个画师,他身上银两不够他四处游历,知道微臣就爱这些,便委身来这做画师,画上是游历天璇时,得幸见到的天璇王陵光。”

“那陵光当真生的这么美?”

“这,画师说当真生的如此,只是他画技依旧画不出陵光的仪态,连容貌都不能全数表现出来。”莫澜一边说着一脸可惜了的表情。

最后,这幅画被执明带回来王宫,睡前看着这画,嘴里念着怎的生的这么眼熟,这么想着便睡了过去,梦里有个紫色衣裳的小人,看不清容貌,只有一双眼眸看的格外清晰。因着这事,这几日也忘了痴缠阿离,阿离也不来找他就坐在向煦台替他批阅奏折。

莫澜看着执明这幅模样偷偷的笑了,这画可是被自己施了法力的。可那边怎么办?自己就是只碰了一下啊。认真回想了一下,陵光隐约长着的星线好像连着的是裘振,星线还未长成情丝,裘振也已经回去了,但愿自己补救的还不晚。

盛夏已过,天气渐凉,天权靠北,是四国里最先进入冬天的,初冬一到,执明的生辰也就到了。自执明从莫澜府上拿走陵光的画像后,常常梦到一个紫衣小人,声音软软的唤他“执明哥哥”,执明还以为自己魔怔了,还请了人来作法也不顶事。今年生辰执明很想见一见天璇王陵光,或许见过,这些便不会再入梦境了。执明唤了莫澜来商议此事,莫澜引荐了那画师,画师说自己曾得陵光一诺,此事应该可以。

一月后执明生辰前昔,确实见到了陵光,在莫澜府上,陵光就坐在暖阁里烤着火,室内没那么冷,陵光也是穿了一身紫色衣裳,和画上一样。执明走上前,唤了声“陵光”

陵光抬起头,看着执明,四目相对,陵光突然就想到了画师画的天权王执明,很是熟悉的感觉,不知怎么就喊了声“执明哥哥”执明看着陵光如水般的眼眸,竟也应下了,回了句“小陵光”,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,俩人都惊于自己怎么了,直到陵光轻笑一声说“天权王执明?坐吧。”

两人从执明开始找话题聊到两国轶事,治国之道,直到有内侍进来把灯点上两人这才意识到已到傍晚,执明让内侍上了些酒菜,边吃边聊,吃到最后,俩人竟是有些醉了。执明在梦里终于看清了那紫衣小人的面容,就是陵光,还看到陵光眼里含泪的说他会记得自己。醒来发现酒桌边陵光也趴在那睡着了,不知梦到了什么,陵光脸上尤有泪痕,刚刚准备叫醒他,便听到陵光嘟囔了句“执明哥哥,你可要来找我啊”,听了这话,执明一愣,然后将陵光轻巧的抱回榻上,盖好被子。自己披了大氅走到廊下,自己和陵光此前绝对不曾见过,怎的这样熟悉,梦里的事究竟是是真还是自己太过情深以致出现幻想?可无论是真是假,有一点自己却可以确定,那便是自己喜欢上了陵光吧,执明活到这么大,第一次有了想要拼死保护之人。

执明生辰这段日子,执明算是赖在了莫澜府上,天天同陵光待在一起,两人的感情倒是梗进一步。慕容离一开始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珍奇异宝不肯回来,后来庚辰报信才知,莫澜府上的人竟是陵光。好好的天璇王为什么会来天权做客,慕容离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,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,执明生辰那日莫澜不在府上,便偷偷的潜了去府上看陵光。

陵光身着一袭紫衣坐于亭中赏雪,不管远观还是近赏,都是颜色无双之人,倒也值得执明这么上心。走进亭中看着那人说道:“在下慕容离,不知可否同公子一起赏雪?”

陵光微愣,继而点点头,想着这名字却是耳熟,问道:“慕容公子可是这天权的兰台令?”

看着慕容离点点头,陵光继续说:“副相他曾和孤王说过,兰台令大人胸有丘壑,风光霁月,也是世间难得之人。”

慕容离一边动手沏茶,一边回道:“公孙兄缪赞了,公孙兄才当的起这八字。”

陵光接过茶,品了一口,说:“茶品亦如人品,兰台令不必自谦。只是今日不是天权王生日吗?这时辰慕容公子不应随众臣一起贺寿吗?”

慕容离摇摇头说:“无妨的,时辰尚早,况且太傅也不愿多见我的。”

陵光看着面色沉郁的慕容离,想了想说:“公孙曾托孤王给公子带了东西,公子可愿随孤王一道取来。”

慕容离点头回道“恭敬不如从命”,便随陵光一起去了,陵光从内室取了一个小巧的盒子递于他,慕容离打开一看,里面小小的锦袋里装了一个平安符,还有一个两指宽的纸条,言明平安符的用法。慕容离将东西收好,掐着点去赴执明的生日宴。

陵光于执明生辰的三日后启程返回天璇,临别之时,执明相送,挥退众人后问道:“陵光可知本王心意?本王,心悦你。”

陵光点点头,说:“孤王知晓,只是陵光却暂时不能给你答案,最迟明年初夏,孤王生辰,请天权王到天璇一叙,到时陵光定会给你一个答案。”

送走陵光后,执明也不在像以前一样一见奏折就跑,也开始和慕容离一起看些奏折,对国事也上心多了。那日执明像往常一样来到向煦台,挥退了众人后,问:“阿离来天权多久了?”

“回王上,快一年了。”

“那阿离想要得到的东西,得到了吗?”

慕容离微愣,看到执明那双眼眸里满是认真,“王上,这是何意?”

“本王知道阿离是瑶光的王子。阿离,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?”

“王上,是何时知道的?”慕容离声音紧张的都不似自己的。

“阿离进宫之后,本王封你为兰台令之前,本王身边暗卫调查到的。”执明说的轻巧,慕容离却更加紧张。

“王上为何不早日拆穿我?到了今日却要拆穿?”

“以前本王总想着偏安一隅,世道如何乱和我天权毫无关系,现在本王心里除了天权还想多护一人周全,所以,今日也就不得不说了。”

“那人是天璇王陵光?”

执明点点头,说:“是他,阿离到今天这地步,陵光确实有错,可阿离若想要回瑶光故地,本王可以派人和陵光协商,帮你换回旧地。”

“王上,以为这样就可以了?我瑶光王室的众人就白死了吗?陵光他就不怕我瑶光王室之人去入梦索命吗?”慕容离气到满脸通红,连身子都微微颤抖着。

“阿离,这事终究是陵光对不起你瑶光王室众人,可陵光却对的起你瑶光百姓。阿离,天下大乱之后,首要遭殃的便是黎民百姓,阿离,你当真忍心?南宿毓埥若是可扶为共主,阿离自可去匡扶,若是不可,阿离若有一统四海之愿,执明愿去帮扶。”说罢,转身离开,只留慕容离一人在向煦台。慕容离紧紧握着自己的古泠箫,直到夜幕降临,联系了庚辰便漏液离开了。

第二日,内侍照例去向煦台拿奏折,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,执明得到消息,叹了一口气,将阿离的事全告诉了陵光,阿离没接受自己的条件,那陵光便可能有危险,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就是陵光,他绝不能出事,自己为友为君,到底是对不住阿离了。

陵光回天璇时,也是莫澜送的,上次没有时间这次莫澜便要留在这多玩几天,陵光让焽栎侯陪同。自陵光从天权回来后,丞相是第一个发现陵光有变化的人,陵光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是沉于旧事,对于国事奏报也上心了,精神也好了许多,丞相看着甚是欣慰便问了,陵光沉思了一下,便将在天权的事情都告诉了丞相。丞相捏了捏胡子,叹了口气说:“王上,老臣已经陪了王上够久了,老臣希望王上能有人陪王上走接下来的路。”

听了丞相这话,陵光突然就豁然开朗,立即写了封短书,召了莫澜前来,请速他回天权交给执明。

莫澜领了书信就回了天权,过了有两三日,执明的飞鸽传书到达,又过了七八日,慕容离到达天璇去拜访公孙钤,公孙钤中毒陵光对外宣称副相中毒身亡,至此,慕容离消息全无。

一月后慕容离悄悄到达南宿,第二年初春,南宿攻打天璇,以慕容离为军师,在军中享有无上权利。天璇迎战却因无领兵之将节节败退,执明力排众议出兵联合天璇反攻南宿,两国联军倒也将南宿打回了陵水对岸。慕容离看着战败的南宿军队将怒气撒在无辜百姓身上,第一次想要问问执明,说的话可还算数,毓埥或许可为共主,但他的国家,他的士兵,却担不了这一统钧天的责任。

执明接到信时已经身处天璇,因着陵光生辰虽不准备操办宴会,但执明算是“自家人”便也过来了,执明将信件递于陵光说:“小陵光,这事怎么样?”

陵光摇摇头说:“孤王确实不知道,慕容离确有仁心,也有能力,胸中亦有城府,这共主之位倒也当的,只是,他能否善待我天璇百姓,这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执明捏捏他的手,说:“别多想,这事本王先应下了,有执明定在无人能伤到陵光。”

接下来的事,史书上说慕容离用两年的时间彻底取得毓埥的信任,成为毓埥之下第一人,用了一杯毒酒了结了毓埥的一生,整合南宿,成为新一任南宿国主,治下一片清明。第二年,南宿送国书予天璇,天璇还回瑶光旧地,南宿改国号为“瑶光”,慕容离为第一代君王。天璇王陵光自焚于王宫寝殿内,那时天权王执明正在天璇做客,执明冲进火场救陵光未果,伤心的返回天权,终身未曾娶妻。

可是史书是写给世人的,却不一定是真正的史实,史书后面还有另一半真事未曾书写,天璇王陵光自焚于寝殿,执明闯入火场把人救了出来,对外宣称陵光身亡,将陵光拐回了天权。而慕容离身边有“贤相”之称的乾元,正是公孙钤,慕容离到底将那平安符挂在身上,和公孙一起守护钧天的安宁。

执明陵光携手相伴走过了人生中剩余的岁月,俩人约定来世续缘。寿终正寝后返回天宫,却在轮回殿见到了莫澜,莫澜看着两个人食指紧扣,叹息一声说:“两位还想要再续尘缘吗?”

“这?不可以吗?人世太短,愿意永生永世都和我的小陵光在一起。”执明笑着回问道。

“两位可别忘了,你们下凡历劫是为了解开缠绕的星线,斩断情根,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把情缘缠死啊。”

“那既然如此,把我们褪去仙骨,贬为凡人吧。享轮回之苦,却可得生生世世的陪伴。执明哥哥,愿意陪着陵光吗?”

执明狂点头,一脸愿意的不得了的表情,莫澜心下一狠,对着两人说:“你们是愿意了,可想过朱雀和玄武所守护的土地及人民,没了守护神兽,他们会遭受什么?”

听了这话陵光被吓得脸色苍白,喃喃道:“可我们又有何错,我们只想守在一起。”

“司命星君让我给两位送来这壶酒名曰“断情”,饮下后,情根会斩断离体,但修为也会受损。司命星君还说,两位若是继续痴缠下去,惹怒了天帝,小心带累蹇宾孟章两位。”

“他就这么不肯放过我和小陵光吗?”

“不是天帝不肯放过两位,而是,成神者不能够有私情。两位只有一个时辰思考的时间,好生珍惜吧。”莫澜说完离开,留下来两人。

“到今天才知道,为何星君那老头在朱雀封地里见到你的画像,总是露出那种表情。原来,他早知你我的结局。”陵光笑的一片惨然。

“那小陵光可曾后悔?”执明心疼的把陵光圈进自己的怀中。

“不曾,只是愤恨我们缘分太浅。”

“我也不曾”执明环抱陵光的手臂紧了紧,仿佛这样就不能把他们分开一样,“我只恨尘世寿命太短。”

听了这话,陵光一直忍耐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,“自你我分开后,我日日都在思念你,若是没了情根,失了记忆,我不知余生的日子该如何过?”

执明沉默不语,这样的日子他也过了千年,还以为那样的日子已经够苦,现在看来还算幸福,至少无人打扰自己的思念。

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,莫澜和司命星君一同来的轮回殿,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,司命到底开口问道:“两位神君,如何选择?”

执明松开陵光,起身将那壶酒斟出两杯,问道:“司命自然将酒送给我们,不就有了答案吗?”

执明将一杯酒递给陵光说:“小陵光,我们为神终究不能共白首,就喝盏交杯酒吧,权当了结了。”

陵光接了酒杯,点点头,两人环了手臂,仰头将酒喝净,执明看着哭到眼睛微红的陵光,不肯将视线移开自己的陵光,心中一痛,不管不顾的抱紧陵光,吻住了他,陵光愣了一下,然后尽自己所能的回应他。在这一瞬间,不去想别人是否会被自己拖累,宁愿死在当下,只求相伴。

酒中药效开始发作,两人疼的五脏六腑都缩在一起,也不肯放手,修为和记忆一起从身体涌出来,竟没有四处飞散慢慢变成两个小儿的模样,执明和陵光看着那两个小儿互相笑了笑,对司命说:“有劳司命照顾了。”说罢,两人都昏死过去,修为继续消散,直至又回到最初之时,两人继续重化成长。

这边动静太大,天帝还是知道了,看着这朱雀蛋和玄武蛋也被气的没了脾气,罢了,就这样吧,这两人真是管不了了。两颗蛋又被放回天帝后花园重化成长,蹇宾和孟章尘世历劫后,已经成为真正的神君,朱雀和玄武的守位只能拜托他俩多多照看了。那俩由他俩修为情根所化的小儿由慕容离和公孙钤送下凡了。

﹉﹉﹉分。。界。。。。。线﹉﹉﹉
还有一世,这篇,大概可以算六一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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